恋与.洛暖.过芙.金凛.竹业.秀哀.旧剑爱歌.杀桔.叶冰裳

理想国『22』

CP预警

旧剑爱歌

黑色的夜空中,原本应该睡去的城市里,海岸骤然亮起上升炸开的巨大烟火。那些明明灭灭的花火却并没有能吸引少女多少注意力,光影化作碎片沉淀在她薄荷色的眸子里。

因为在海边,这样的夜晚就像是在浓雾掩盖的,有很重的潮湿感,让人觉得不舒服。让少女不禁想起了出门前,来自恋人的喃语——

“真不想这种时候放你走啊。”

微微低哑的声音消弭,取而代之的是金发的王者不容置喙的吻。那是掩藏在皮肉之下比起对情欲的渴求更为深沉的存在。

像是在最后也要抓紧不放,彼此缠绵着一起沉沦堕落一样——

明明只是出门前感叹了一句“有点可惜,好像还没有和saber看过红色的枫叶,那个样子也是很漂亮的景色。”而已,不知不觉就……

“在想什么呢?”身侧giotto轻声问。

沙条爱歌摇了摇头,心里产生一丝异样,“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

“那个时候,不是说了吗?想看烟花。”giotto问道,“喜欢吗?”

沙条爱歌微怔,这才想起了在意大利时随口说过的话,她提起裙裾,走在沙滩上,“那么成为守护者的giotto呢,感到幸福了吗?”

他低下头,金色的眸子映出细碎的冷色调的光,“很幸福。”

“是吗……”沙条爱歌没有再说什么,她看着未远川对岸冬木市的模样,微微露出了笑容,“giotto,真的很喜欢我呢。”

她转过身,看着caster,海风将她的头发吹起,铂金色的发丝挡住了少女的神色,“呐,告诉我吧,彭格列指环纵向时间轴的秘密。”

giotto怔了怔,她没等他回答,就轻声道,“这里存在的,是真的圣杯。”

“因为,它……在和我共鸣。”沙条爱歌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非常……高兴。

他完全明白掩藏在这样纯白的、无害的可爱外表下的少女有着怎样冷酷的一颗心,她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男人垂下眼睛,眼神幽深莫测,“你希望我活着吗?”声音虽然仍旧是温和的,但话语中却夹杂着寒意。

“Mafia的本义是避难所吧,所以这次,giotto,帮帮我。”她明亮的眼睛像是盛着星光,带着一种空灵的美,薄荷色的眼睛里有不染尘埃的清澈,如梦似幻,令人心神摇曳、又感觉无法靠近。

giotto没有再说话,沙条爱歌也不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沿着海岸线,仿佛永远不会到尽头一般。

“爱歌。”giotto唤着少女的名字,沙条爱歌回头看他,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这时候的giotto的步伐竟然有些踉跄。

“你要他活,你要我死。”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敛起微红的眼眸,“好啊。你说的,我都答应你。”

他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声音被刻意压低,“a Goodbye kiss ?”

她躲过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无声地表达了拒绝之意。

giotto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像一座冷漠漂亮的雕像,“你对我真是无情啊,爱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危险。

沙条爱歌似乎不太懂他突然爆发的怒气,无辜地歪了歪头,显得有些稚气未脱的可爱。

***

未远川的大桥上,giotto漠然地看着面前的rider主从。

征服王与韦伯一同坐在战车上,看着giotto,脸色凝重,“此前消失的孩子,和你有关吧。或者说,和你的御主有关吧。”

“啊。”金发的从者干脆地点头承认了。不承认也没办法,rider主从想必已经将一切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借助着火焰升上高空的教父居高临下地看着征服王,“若是想讨伐,或是别的,尽管来吧。”

征服王露出豪爽而又从容的笑容,眼神渐渐严肃起来,“虽然阁下看起来未必会是做出那样的事的人,但是你我二人的对决也誓不可免!很好!你的确是能够配得上成为本王的对手!”

征服王看着那位神秘的caster郑重地问,“那么,姑且确认一下,caster,你想不想加入我军麾下,将圣杯让给本王呢?”

桥上的灯光将giotto的脸照出了异样的惨白,再加上他身上一身漆黑的衣服对比鲜明,就像吸血鬼一样,他说,“这种话就不必问了,我有无论如何也要助她得到圣杯的御主。你我之间只有一战。”

征服王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早前在对敌assassin的时候,遇到那位saber的时候他的提议也被一口回绝了,他也看出苍银的骑士因他的话语而被激出的火气——“同为王者,没有人会愿意臣服于另一个王之下。不凑巧的是,我也是王。”

原本应该在二人之间进行的战斗,却因为他对付assassin消耗了大量魔力作罢,不愧是高洁的骑士王。

这样的想法不过在征服王脑海里转了一瞬间罢了,很快,桥上的三人便忽然一同失去了踪影。

“固有结界。”远处的一栋大楼楼顶上,正好可以俯瞰未远川大桥的情景。沙条爱歌眼睁睁看着giotto失去了踪迹,却并不担心的样子。

“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从者啊。”魔女白肤乌发,即使是在这样简陋的楼顶,姿态也如天鹅般优雅,她虽然嘴上说着类似职责的话语,却闲适地和少女介绍了起来,“这里——不对,十年后的这个地方,会建立一栋非常方便俯瞰整个冬木市的大厦。”

“那里的顶楼,夜色很美。”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她冰冷的眉眼都柔和下来。

沙条爱歌没有附和,过了一会儿,她才调转视线看向市中心的方向,“现在……saber也该回来了吧。”

毕竟莫德雷德身负的使命,是解决掉Lancer。

话音刚落,就有灵子化成了骑士的模样。莫德雷德“啧”了一声,拿着头盔不耐烦地说,“lancer干掉了。”

虽然也受了伤,颇有些形容狼狈,但是也不严重,魔女用治愈魔术没一会儿就治好了。

“giotto和rider的战斗正在进行,”少女遥遥示意了下大桥的位置,对莫德雷德发出邀请,“要去看一下吗?”

沙条爱歌的话语换来黑发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是凛似乎也没想阻止,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等到莫德雷德被沙条爱歌骗到了未远川海岸看到空无一人的大桥时才反应过来沙条爱歌刚刚说的鬼话,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环起手臂轻佻地说,“怎么,对你的servant很没有信心?”

沙条爱歌也不否认,淡淡地说,“giotto的魔力支撑不到那个地步。”

莫德雷德皱起眉,意识到什么,转头盯着沙条爱歌,“……你的servant不是那个caster?”

“对。”少女回答道,“不过与我定下契约的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servant saber,Arthur pendragon.”

莫德雷德气息一滞,神色逐渐变得危险起来,手移向了剑柄,“我可不是高文那个不杀女人的家伙。”另一个以saber职介现世的他的父王?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沙条爱歌只是柔和微笑着看着他,指尖轻轻搭在莫德雷德握剑的手背,说是轻也不合适,因为那柔软的手覆在骑士的手背上时,却宛如重若千斤,让他连拔剑这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她问道,“你想要见一见他吗?”提起对方的时候,少女连声音都温柔起来。

见谁?那个被他连同王国一起毁掉的亚瑟王吗?

莫德雷德看着笑语嫣然的少女,心里浮现出微妙的感觉。

“喂,”莫德雷德收回手——这次她没有再阻止他,骑士阴沉地看着她,“比起那个女人,你还要更让人讨厌啊。”

沙条爱歌撑着脸似乎很感兴趣地说,“听起来你似乎对她很不满呢。”

骑士撇了撇嘴,“她可是相当恐怖的女人啊,那种性格比摩根还可怕啊。”

“摩根啊……”少女若有所思地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却并没有追问,而是语带笑意地,“莫德雷德,你有什么愿望呢?”

能够响应圣杯来到现世,那么必定是对圣杯有渴求的。

莫德雷德看着海面,神色冰冷而平静,这样看着,他的侧脸的确是有几分酷似他的父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虽然还是说出了这种不讨喜的话。

“这样啊。”沙条爱歌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有几分飘渺,“我呢,是为了帮亚瑟实现愿望而战斗着喔。”

那样的表情。

甚至脸上露出红晕的少女,无疑是爱慕着某个人的表情。

莫德雷德在她旁边蹲下,拿起岸边的石头扔进未远川大海中,“喂——你为什么会看上那男人啊?”

“高傲冷漠,又毒舌又薄情的那种男人有哪里好?”不遗余力地黑着自己老爹的莫德雷德心里毫无压力。
 
“不知道。”她看着平静的海面回答,“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命中注定之类的吧。”

莫德雷德直起身,“你是不是疯了?”

沙条爱歌看着神色阴沉的莫德雷德无声地笑了,“——是啊,无论是你我,还是圣杯,都是疯狂的。”

“莫德雷德。拥有人类之心的你,同我有什么不一样呢?”沙条爱歌像是悲悯,眼睛里又含着别的情绪,“很快……我也……”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亚瑟日前讨论起莫德雷德的时候。苍银的骑士并没有隐藏些什么,而是诚实地将一切告知。

听完以后沙条爱歌陷入自己的思绪,久久不语。可被忽然地抱住也没有很惊慌,只是对方似乎不满意少女的反应,指尖顺着衣领的领口滑下去,她不得不开口,“亚瑟——”

金发碧眼的俊美青年带着笑意说,“花瓣,沾到衣服上了。”说着还捻着那枚花瓣在她眼前晃了晃。

沙条爱歌握住他的手,“亚瑟对于莫德雷德,是怎么想的呢?”

亚瑟将下巴垫在她的肩窝,神色淡淡,过了很久他才说,“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当一个好父亲了。”

他替沙条爱歌挽起鬓发的动作这样温柔,说起莫德雷德时的话语却如此冷酷。

如此的冰冷,如此的严苛。

注意到了沙条爱歌的神色,亚瑟俯身吻在她额间,温和地问,“如何?现在爱歌还认为我是值得被赞颂的纯白之君吗?会因此讨厌我吗?”

沙条爱歌看着他,“你就是你啊。”她似乎并不是很能理解这话掩藏在背后的真正意思,只是单纯地这么说罢了。

骑士王轻轻笑了,湖绿色的眼睛里透着难言的某种高深莫测的意味,“爱歌真可爱啊。”

***

当三人的身影重新显现之后,双方从者都各有狼狈,甚至giotto都没有能使用火焰停在空中,但是两人仍旧十分沉着,看不出谁占上风。

在这对峙的紧要关头,征服王却挥剑瞬间格挡住了突袭的漆黑魔剑,剑刃相碰的火花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双方一击不成便各自收剑各退了一步。

戴着遮住面容的头盔的骑士懒洋洋地说,“好慢啊,本大爷等你们半天了。”

giotto皱着眉,不认同地看着莫德雷德,征服王倒是不以为意,“这剑法,是saber吗?”

莫德雷德“啊”了一声,随即换成了征服王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是那天见到的saber?不像啊……”

哦,这家伙估计把自己自己当成了亚瑟王了。

不过这么一说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一场圣杯战争里,怎么会有两个saber职介的英灵?他往沙条爱歌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又被那女人忽悠了。

虽然感到这个蒙面骑士的作风与那日所见过于光明磊落的saber有些区别,不过征服王还是说道“你是来赴那日之约的吗?但是本王和caster的战斗还未结束啊。”

莫德雷德也不去否认他的话,嗤笑道,“我可没那个耐心继续慢慢等下去。”

征服王沉下脸,“你不是那个saber,你到底是谁?藏头露尾可不是骑士所为。”

莫德雷德不置可否,他的确是没有什么“身为骑士的荣誉感”,他不为所动地举起了剑。

giotto喝道,“这是我和rider之间的战斗,Saber!”

莫德雷德嘲道,“一对一?你这家伙还真是品行高洁得堪比骑士啊。”

叛逆的骑士露出嗜血的笑,凑近giotto压低声音,“怎么,想阻止我?就凭魔力仅剩无几像个败家之犬的你?尽管来啊,倒是让我看看,你阻不阻止得了!”

giotto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冲过来想要阻止他。

却仍旧太晚了,好战的叛逆骑士看都不看他一眼,冲向了征服王,征服王也早已将战车上的少年提起放到了另一边地上,无惧地驾着战车握着剑迎向了身覆白色铠甲的骑士,莫德雷德错身反手斩去,手中漆黑的魔剑剑刃已经隐入了征服王的身体。

这是不名誉的胜利。

因此,giotto的脸上是几乎冻结一切的冰冷。

莫德雷德抽出剑,看着giotto,声音透着愉悦,“啊——没错,这样如败犬一样的表情,最适合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在一旁不甘流泪的少年。

在莫德雷德即将斩向少年的前一刻,戴着手套的手稳稳接住了他的剑,莫德雷德震开他的手,“你这家伙是想当救世主吗?”

caster的脸上露出冷漠的表情,“这点我没有必要跟你汇报吧,打败rider就够了,没有必要抹杀御主。”

他毕竟是人类的守护者,当然不应该调转枪头对付人类。

回忆了下刚刚主从双方告别时候所说的话语,莫德雷德迎着对方紧张的瞪视,恶声恶气地,“小子,感激吧,那个女人下达的命令只是铲除rider。你捡回一条命了。”虽然看起来是个挺没用的家伙,不过刚刚那忠诚的模样倒是不错。

与此同时,爱因茨贝伦城堡。

透过水晶球看到的,少年那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即使在黑夜中也熠熠生辉。

“真是绮丽……”声音细微的,不自觉的话语。

少女撑着脸,敲了敲桌面。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意。

***

间桐宅邸。昏暗的地下室。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被兰斯洛特的御主那样请求过。他最终还是来了。

苍银的骑士收敛起脸上的神色,碧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蹲下身,向双目无神的紫发少女伸出了手,“樱,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是saber,是来……带你回家的。”

***

在giotto与莫德雷德一同打败征服王之后,沙条爱歌眼见心情十分好,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旋律。

现在这场战争中存活的只剩下莫德雷德,giotto和亚瑟了。少女脸上的表情很轻松,毕竟除掉rider以后……此前结成的联盟就作废了。

那么……

“对,我们之间的厮杀可以开始了。”伴随着高跟鞋踏在地板的声音,黑发的美人朝她走来,露出一个肆意的笑。

沙条爱歌变了脸色,打量着眼前黑发红裙的魔女,“你……”

不对劲!

绝对有哪里不对!

所有平行时空当中,最强的远坂凛,能够成为五大元素使,甚至掌握第二法。明明这是不合常理的。为什么她能做到这个地步。仅凭一个普通的人类——

但是……为什么?对,那个时候迫切的自己为什么会忽略掉这一点?拥有未来视的自己不可能会忽视的。

那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不、不如说是反应了过来但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身为人类的躯壳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那样宛如牢笼的可怕魔力构造而成的……

那个瞬间。

似乎她所处的空间也一起陷入死寂一般。

“爱歌!!!”

——眼前的、
——那破碎的灵核……

苍蓝色的眼睛睁大,“giotto——”

“很好奇吗?”魔女轻佻地看着被caster牢牢护在怀中的少女,“呐,我曾经的那个世界,我吞噬过所有的七骑哦。”

“还有因为我抽空灵脉的魔力而被强制降临的大圣杯。”

“全都在我这里喔。”

以人类的资质的确无法做到,但是在那之前——

“长生不老药水……”

为了挚友寻来的,却已经无法挽救挚友生命的长生不老药,终究只是放置于其宝物库中的——

拢着她的怀抱一空,沙条爱歌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只来得及对她仓促微笑的giotto化作灵子消失,终于把答案说出,“……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今晚的天空干净而清澈,云端之上的月色宛如天光乍现,那些金色光围绕着少女久久不散,就像是……

天堂。

沙条爱歌看着魔女,冷下了脸。

***

再过一小会儿,天将拂晓。所有的战斗都会在晨曦来临前结束。

血液从铂金色头发少女的身上许多处滴下,地面上都是零零星星的血花,与形容狼狈的沙条爱歌相比,黑发的美人却称得上十分从容。

“你想凭着这种魔术杀了我吗?”魔女支撑起防护模式,将黑魔术一一抵挡,她几步上前,挑起金发少女的下颌,凑到少女耳边轻声说,“这么害怕我会对那位骑士王出手吗?”

沙条爱歌眼睛微微睁大,脸色几乎被冻住一般,魔女见此轻笑了下,“真没有想到啊,‘根源’也会有爱上别人——爱上英灵的一天吗?”

“难道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你吗?他们纵使有着光辉的过去,有着令人向往的历史,有着英俊的仪表,也已经是逝去的人了。”

沙条爱歌突然笑了,甜腻地低语,“即使这样清楚,你不是也爱着那个人吗?”

黑发红裙的魔女怔住,被深埋的回忆于这一刻忽然浮现。

那是高中的时候,曾经走过不知多少次的熟悉的路。

“士郎,如果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损害的会是大部分人的利益,你的话会怎么做?”

卫宫士郎诚实地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老实说,有些惊讶,远坂竟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啊。虽然觉得你这家伙大概答案就是要保护全人类之类的吧……”黑发的少女露出一丝茫然的神色,抿了抿唇,不肯继续说了。

“别这么武断地评价别人啊,”卫宫士郎透着不满地反驳,又征询地问,“但是远坂,你自己认为那是不好的事吗?”

远坂凛微愣,她的神色中透出某种挣扎,最终轻叹了一声,“果然,你就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回去吧,樱在等你。”她背过身,独自往半山腰的远坂邸走去。

卫宫士郎挠了挠头,在她身后小声抱怨,“什么嘛,使唤得人团团转……”

远坂凛挑眉,回过头,“哦呀,卫宫君你在说什么?”

“没没没有!”

其实那样庸俗的日常生活……能够持续下去的话,也很幸福。

但是——

十年后,远坂凛从时钟塔回返冬木,而卫宫士郎则是对樱说出了决定踏上旅程,拯救人类的决定。

但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先陪樱一起,等到远坂凛回来。这是十年来每年的保留活动了。

而远在万米高空上的远坂凛则合上写着有关降灵术的魔导书,将小桌板收起来,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安静地等待飞机降落。

一切看似安稳的日常,却在那之后天翻地覆。

将自己从回忆之中抽离,魔女与沙条爱歌拉开距离,“这么想要第二魔法吗?你的愿望并非第二魔法能达成的吧,根源皇女。”

“远坂凛,”沙条爱歌微笑着,金色的发丝有几缕因为半凝固的血粘在了脸上,“你知道为什么,‘你’永远无法救他吗?”

“你重复了多少个平行世界呢?想必很多吧。”

“呐,因果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哦,无数的因果影响叠加之下,才有了站在我面前这个所有平行时空中最强的远坂凛。”

“明明知道所有的走向,但是你却和他越来越远了吧,甚至这次,被召唤的archer也并不是他——”

“‘你’做不到的,远坂凛却还有无限可能。”

魔女看了她许久,轻嘲,“你还真是快说服我了呢。”她侧过头看向不远处桌面上的水晶球传来的画面,那是苍银的骑士刚刚将樱送回远坂家,在朝爱因茨贝伦城堡赶来。

魔女苍青色眼眸微敛,转向沙条爱歌,“怎么,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肯使用令咒吗?”

铂金色头发的少女低着头,不只是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黑发的女人似乎也厌倦了这样的僵持,“根源皇女,你的想要用圣杯实现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拯救……”沙条爱歌顿了顿,“拯救某个国家。大概吧。”

那可不是想去拯救某个国家的眼神啊。魔女摇了摇头,与其说是那种恢宏崇高的愿望,不如说说出那句话的沙条爱歌,更像是想要拯救某个人吧。

“那并非是你自身的愿望吧。”

“啊。”沙条爱歌合上眼睑,“不过将它当作我自身的愿望也无可厚非。”

原来如此。

魔女微笑起来。

并非是作为纯粹的善,亦或是纯粹的恶,少女仅仅是作为纯粹的本身存在于此。

色泽艳丽的宝石在魔女白皙纤长的指间忽隐忽现,她突然看着水晶球上骑士的身影说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等!”几乎是立刻出言打断了魔女接下来要说的话,沙条爱歌盯着魔女一字一顿地说,“让英灵真正授予肉身的,还有一个办法。三枚令咒!”

黑发的美人先是愣了愣,看着沙条爱歌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讽刺地笑了起来,像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说,“把这个告诉这个世界的‘远坂凛’吧。”

“——原本,只是因为放不掉一段感情而已。只是想回到最开始的时候而已——无数可能的无数个平行时空,却没有一个给出肯定的回答。”

“到了这一步,已经再也分不出是谁对谁错了。”

“不过,这就是最后了吧。竟然连抑制力都出动了。”archer、caster,甚至有可能这位异时空的根源皇女都是抑止力给出的回应。

沙条爱歌听着魔女的述说,能够明显感觉到那杀意已经逐渐消弭了,她愣愣地看着黑发红裙的女人,“……为什么?”

魔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是温和的,“大概是想让你……把这条路走下去给‘我’看吧。”随即意有所指地道,“不过现在即使想杀你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沙条爱歌怔了怔,“什么……”

“订下契约吧,根源皇女,只要你能做到,即使将力量交给你也无所谓。”魔女走向沙条爱歌,“————————————”

铂金色头发的少女薄荷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最后。黑发的美人冰冻而又艳丽的容颜终于慢慢柔和下来,她颈间的红宝石项链也因为实体消散掉了出来,“——下一个平行时空,我们再相见吧,Archer。”

魔力供应中断了。

在前往截杀亚瑟王的路上,莫德雷德停下脚步。若有所感地看向爱因兹贝伦城堡的方向——
这代表了,契约者陨落。

***

沙条爱歌捡起逝去之人的红宝石吊坠,眼神平静无波。

——“人类啊,越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急促的脚步穿过大厅、走廊、楼梯、最后来到门前,苍银的骑士急促地打开门,看到了在黯淡的曦光里,伤痕累累的少女抬头,对他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明亮笑容,“saber,我赢了。”

“你——”想要训斥她,但是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命的原因所以说不出口,想要拥抱她,却又不知道隐藏在布料下的伤口究竟有多少。

苍银的骑士手足无措地单膝跪地,捧着少女的脸,“……caster呢?”

沙条爱歌上前抱住了自己的王子殿下,在亚瑟还在想会不会扯到伤口的时候低声说,“他死啦。”

察觉到触感不对劲的下一刻苍银的骑士就拉开距离看向了怀里的少女。

“我果然是个怪物。”沙条爱歌勉强笑了下,眼圈都红了,“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所以总是在伤害别人,giotto也是……”

“好奇怪啊,”少女带着笑容慌张地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我……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的,他会死的。我明明……一早就知道了。”

快要喘不过气的悲伤,还混杂了别的感情,像是太过迟钝直到现在才全部破土而出,传送到每一根神经末梢,把她整个人都淹没。

已经太晚了啊。即使应该愧疚或者悲伤也早就来不及了。

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实现愿望。

只为了——

只为了那个从一开始就曾看到的,那个曾拔出石中剑、身负着一整个国家那样沉重的未来的枷锁的少年王。

她什么都——

“对不起。”金发的王者将少女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沉声说,“让你为了我做这么多,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不是你的错,如果是,那我和爱歌都是共犯。”

——好温暖。沙条爱歌将自己贴向骑士王。

光辉(你)的确曾存在过这个世界。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不曾见过光明。

亚瑟抱住她的手臂收紧,随即很快退离窗户几米远,顷刻那五色玻璃窗就被玻璃破坏,来人踩着玻璃的碎片,看向一手揽着少女的亚瑟王,用满怀恶意的语调说道,“好久不见——父王。”

“莫德雷德。”亚瑟神色漠然地看着被头盔隐藏面容的骑士,“我曾说过吧,我不承认那个称呼。”

莫德雷德嗤了一声,视线看向被圣剑使放下,掩在身后保护的少女,“像个豆芽菜一样,有什么好看的。”亚瑟王瞎了吧,不管怎么看,桂妮维亚和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相比都会选前者的。

“与你无关,莫德雷德。”亚瑟一如既往冷淡的反应激怒了莫德雷德,他压低了声音,“因为圣杯作为英灵现世,让我猜一下,你的愿望该不会是拯救已经完蛋的不列颠吧,父.王?”

回应他的是圣剑使的漠视。

“事到如今,”莫德雷德摘下头盔,露出与亚瑟王极为相似的面容,“你仍旧不认为我能统治不列颠吗?”

“啊,”亚瑟王面沉如水,“我的答案不会改变,之所以不选择你,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称王的器量。”

与从前一样,来自于王的漠然冰冷的视线,昭示着他根本不信任他,昔日无论他做什么都只能屈居圆桌末席的愤怒与此刻涌现。

“别认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忠诚,”莫德雷德阴郁冰冷地说,“只是没有值得我忠诚的人罢了!”

语毕,莫德雷德举起魔剑冲向了亚瑟王,却被风王结界掩藏的圣剑直面抵住了。

两人相交几个回合,莫德雷德被骑士王不留余力地一击直接飞向了墙壁之中,不巧的是,旁边就是沙条爱歌。苍银的骑士显然对此有些紧张,紧盯着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一抹嘴边的血迹,看到了一旁的沙条爱歌。

“沙条爱歌,”莫德雷德忽然喊道,他刚迎着亚瑟王警惕的眼神把手搭上少女的肩膀,就感受到了少女一瞬间身体本能反映的瑟缩,他这才注意到少女身上未愈合的伤口。

他似乎有些尴尬,只好粗暴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擦掉了她脸上残留的泪痕,骑士手背上铠甲的金属质地磨得人脸疼,“你这个样子,不就是像个软弱的人类一样了吗?难道事已至今,你还会因为后悔而哭泣吗?还是说,你在为什么而愧疚吗?”

铂金色头发的少女闻言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叛逆的骑士解下身上红色的披风,粗鲁地将它罩在沙条爱歌头上,眼看着盖住了她破损的衣物,才轻蔑地笑了下,“表情都快要不能看了,好歹我也是个骑士啊。”

他面对着骑士王冷酷的神色,握住了剑,“这一次你的手上可没有圣枪了,父王。”

“对付你,足够了。”亚瑟王不为所动。

“很好,”莫德雷德笑了起来,“就在此了结恩怨吧——”

漆黑不详的魔剑对上溢满光辉的圣剑。

如同卡姆兰之丘上,一切重现。





接下来三周考试周不出意料应当是连鸽三周,所以今天比较长,就当是三周的更新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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