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兮  

all男主

黑泥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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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是原女主悠然，她有病的（生理学意义的有病）

李泽言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名字很奇怪，性格也很奇怪的一个人。

 

他见到对方的时候她正漫不经心地撑着遮阳伞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中央蹲下身捡东西，交通灯还是绿灯。要不是她脸上一点悲痛欲绝都没有，李泽言都要怀疑她是故意寻死了。

 

他暂停了时间，皱着眉看着蹲在地上仰头看他的少女，她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就被李泽言拖到了人行道上。

 

曲顾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人，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眉目深邃，带着些天然的锋利，如渊渟岳峙。曲顾对这张脸很熟悉。

 

“evoler？”李泽言打量了她一下，等她站稳以后松开了手，神色冷峻，“自己不当心的话，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来救你的。”

 

少女却疏淡地笑了起来，停滞的时间已经开始重新流动，阳光穿过云层一点点撒在她的伞上，曲顾一只手撑着伞，慢条斯理地伸出另一只手，“谢谢你啊。”

 

很有礼貌，尾音还有些软，听起来有几分缠绵的味道。

 

李泽言的冷脸也没把她逼退，但他到底没有伸出手，只是冷淡地颔首，“下次注意点，不要随便给别人带来困扰。”

 

“的确，算上曾经的那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少女空灵的眼睛对上他有些疑惑的表情，“唉呀”了一声歪了下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喔。”

 

这句话被她说得就好像某种命中注定的宿命一样。

 

李泽言一愣，却突然想起什么，眼睛蓦地睁大，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松开，明知这概率极低，却还是忍不住找她们之间眉目相似之处，“你是——”queen这个词在他齿间转了几转，终究没有勇气说出来，就像是梦，怕说出来梦就碎了。

 

“我叫曲顾。”她撩起耳边被风吹起的长发，“好久不见了，小哥哥。”

 

‘我在未来等你。’那是替他挡下一击，说要把当初他救她的那份情还上了的还是个小女孩的queen最后和他说的话。

 

而如今，已经长开的少女穿着刚刚及膝的水蓝色纱裙，皮肤白皙，四肢纤细，长发飘飘，宛如清水芙蓉，还撑着伞对他说“好久不见。”，看起来远离世俗又不染尘埃，跟小时候很像，但是她会讲话了，还会笑了，远没有以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李泽言的目光留恋地在她面容上停留，“你还好吗？”

 

曲顾敛起笑容，细眉轻轻蹙起，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不算差吧。不过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可不想继续喊你小哥哥让你占这个便宜了。”

 

以前所有的孩子都有编号，没有名字，只有她是例外，因为她是queen。

 

queen她很沉默，虽然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地与众不同，眼睛里却总有一种异样的死寂，没有痛苦，没有挣扎，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别的孩子都会哭，她不会。queen永远只会像个人偶一样无悲无喜，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色，更多时候一直躺在床上被做实验。

 

——queen患有失语症。

 

她不是不爱说话，是不能说话。

 

queen很脆弱。脆弱到很多实验都不能在她身上做，因为稍不留神可能她就会精神崩溃。

她崩溃过一次，因为每个孩子被关的房间平时都是分开的，所以具体情况李泽言并不清楚，但是他听得见研究人员仓促走动的和脚步声，还有略带焦急的“准备呼吸机和抢救手术”。

李泽言从那个门上带着的小小窗口看出去过，走廊里有一道刺目的深红色。

 

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queen被送上试验台的次数下降了许多。

李泽言能够见到queen的次数更少了。但是那天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李泽言看到queen头上缠上了白色的绷带，不光头，还有两只手腕。她的神色很平静，但即使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李泽言都能感觉到queen身上强烈的绝望与厌世感。

后来有一次，那些人为了激发queen的evol，把所有实验的孩子都关到了一个房间，虽然是像古时候的监狱一样隔着铁栅栏。

 

只有queen可以呆在外面。据说这样是为了方便他们跟queen沟通。

 

因为queen不会说话，为了让其他孩子能够和queen沟通，其他孩子全部学了手语。

 

queen走进房间的时候拖着一只很大的玩偶熊，她四周看了下，就往一个墙角走过去坐下来不动了。离她最近的牢笼里是一个金发的男孩，据说和queen一样有自闭症，却看了她好几眼之后对她伸出手，“吃糖么？”

 

queen淡淡地看着他，眼睛里却始终没有光，只是摇了摇头，把糖推了回去。

 

小金毛又固执地推过来，queen抬眼一瞥，把糖纸拨开塞到了小金毛的嘴里。

 

然后又靠着那只大大的玩偶熊不说话了。

 

在此之外，queen给李泽言的形象一直很单薄，毕竟所有孩子里，queen是最被限制与其他人接触的那一个。

 

除了……那一天。

 

他们出逃的那一天。

 

女孩沉默地跟着其他孩子一起跑，李泽言作为其中的大孩子，是留在最后断后的，谁也不知道那一刻，为什么应该会被其他人带着在前面的queen会回来替他挡下了那一击。

 

那时候李泽言抱着她心急如焚，queen却突然对他笑了下——

 

“——我在未来等你。”这是最初也是最后，女孩和他‘说’的话。

 

即使在那以后queen不知所踪，这么多年来所有关于queen早已身亡的证据就摆在面前，李泽言也一直相信queen没有死，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到她。或者说，他不敢相信。

 

她说过在未来等他的。

 

好在，他等到了。

 

李泽言不自觉地以手抵唇，下颌收紧，“李泽言，这是我的名字。”

 

曲顾点了点头，轻轻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那双蕴着水光的褐瞳直直地看进李泽言的眼中，她却一点羞涩的神色都没有，而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态度叫他的名字，仿佛他们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空气中传来风的气息，醉人的蔷薇香气晕染了身周的一切。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就像是眼前的女孩的笑一样，既温柔又危险。

 

在此之前，李泽言一直认为自己不可能囿于所谓的一见钟情。

 

直到他看着曲顾的微笑觉得神晕目眩甚至忍不住屏住呼吸的当下，心间多年筑起的高墙霎时间溃不成军，心跳违背理智的剧烈，喉间的灼烧感让他喉结滚动了下。

 

他忽然伸手抚过曲顾的发鬓，看到她下意识躲闪的动作微哑着声音说，“有东西，”她僵住没有再动，李泽言从她发间捻起一枚蔷薇花瓣，舒展掌心，宛如叹息般低低说了句，“好了。”

 

然后李泽言看着女孩的发顶又蹙起眉，“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就她刚刚的表现，再结合这个人小的时候那次，可见这种能马路上魂不守舍的恶习真的一点都没改变。

 

曲顾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神色，“我要去华瑞，你带我去吗？总裁？”

 

李泽言微怔，看到曲顾又一次向他伸出了手，声音之中带着罂粟花一样让人焚烧理智的美感，轻轻地，又有些沙哑，“未来的投资商先生，你好啊。”

像是飞蛾注定会扑火一样，面对她的温柔陷阱，他选择握住了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