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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与制作人]梦中的婚礼

“还是……不用了。”温软清亮的女声如此回答。


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听到悠然的答案有些惊讶,“有机会能让他们回忆起来,你确定不要吗?”


悠然摇了摇头,她的指尖抚过请柬上新郎的名字,带着习惯性的微笑,“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也已经开始新生活了。现在想起来,也不过给人徒增困扰而已。”


她转了转手中冷透了的茶杯,仰头饮尽了里面的茶水。


八年了,她消失在他们面前那么久,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那杯茶太冷了。


所以忽然就感觉,寒气彻骨。



婚礼在斐济举行的,李泽言占用了斐济的一个岛来举办这场世纪婚礼。


没错,所有的媒体都将其称之为世纪婚礼。


他们无孔不入地报道这场现实版的灰姑娘嫁入豪门的婚姻,从戒指的选择到婚纱的品牌都恨不得能看图说话写个一千字的论文。


悠然拿着请柬作为宾客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李泽言正弯腰为新娘子理了下有些乱的裙摆,看着新娘子转过头拉了拉李泽言的手。


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新娘子穿着白色的婚纱迎着海浪对李泽言笑,笑容纯真耀眼,看起来很活泼。


悠然安静地待在会场不起眼的角落,看着新娘的父亲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红毯,将她的手放在了李泽言的手中,李泽言郑重地牵过了她的手。


神父平和地注视着这一对新人,他说出的话到了悠然耳中都变成了嗡嗡作响,“……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新娘眼底有泪光,很动情地说,“我愿意。”


“李泽言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李泽言侧头看了下新娘,紫色的眸子里蕴着温柔的情意,他答道,“我愿意。”


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他们都将相爱相伴,直至死亡将他们分离。


他们交换了戒指,然后李泽言撩起新娘的头纱,轻轻地吻了吻她。


……这是一个浪漫得不像是李泽言的风格的婚礼。


空运过来的红色玫瑰花簇拥着现场,能听到海浪冲刷石礁的声音,海风将新娘的婚纱轻轻吹动。


可是这里的每一帧,每一幕,都像是悠然曾经跟李泽言描绘过的理想的婚礼的样子。


穿着婚纱,嫁给爱情。


‘海滩婚礼?也是够新奇的,没想到你会倾向于这种婚礼形式。我大概了解了。’


‘我说,像你这么笨的人,除了我谁会受得了。’


‘等她一点点开窍了,我会亲口告诉她,我的心意。’


……


悠然好像又回到了还不会游泳的小时候,溺水的那次。


无边无际的寂静和黑暗笼罩着她,等稍微回过神,悠然才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神色和周围格格不入,她的嘴角又弯出完美的弧度,和在场的任何一个祝福的宾客没有什么不同。


婚礼的环节已经进行到了抛新娘捧花的阶段了,穿着白纱裙的新娘背过身高高地抛弃了捧花,无数女性哄然上前去抢捧花。


新娘子回过头看到这样的场景,捂着嘴靠在李泽言身上笑了起来。


听说新娘比李泽言小六岁,看起来活泼闹腾,李泽言却一直表现得极为包容。


听说她还是李泽言的下属,能力也不强,不知怎么的就被李泽言看中带在身边,从职场小白变成现在的独当一面。


听说……

李泽言很爱她。


周围的宾客说,从选址到婚礼形式,都是李泽言亲力亲为,一定是深爱新娘,才会这样不愿意让她去操心。


李泽言的爸爸和姑姑显然也很喜欢新娘,整场婚礼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下去过。不知道新娘有没有收到那个万里挑一的红包呢……


悠然努力把眼前的一切收入视线里,告诉自己她做了正确的选择。


但她的眼眶还是不自觉地发热,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摸索着手包里的药,就着桌上的香槟把药送了。才稍微缓解了过来。


等到新人换了一身衣服过来敬酒的时候,其他人起哄着要祝福新人。悠然也随着大流拿起香槟站了起来。


李泽言看到悠然的时候明显愣了下。


李泽言记得她。


那个在过马路时候迷迷糊糊的女孩子,那个会在第一次见面就用充满悲伤却又希冀的目光看他的女孩子……


他走神的时间太长,连新娘都看出来了,不满地扯了下他的衣袖,李泽言才皱起眉说了句,“你怎么会来?”


这句话简直让悠然被推上了尴尬的顶峰,悠然当然能理解李泽言的疑惑,他并没有给请柬她,谁会邀请一个偶然一面的陌生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呢?她的请柬是……


一直跟在新人身后的司仪这时候终于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看来很多在场的朋友都慕名远道来参加我们李总的婚礼啊,这位客人有什么祝福的话想送给我们的总裁夫妇吗?”


可能是被病痛折磨已久,悠然此刻的思维有些混沌,她想了很久,才看着李泽言说了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


李泽言神色莫辨,许久才沉声,“谢谢。”


祝福和被祝福的两方言辞都十分僵硬,脸上笑容都罕见。


司仪似乎想活跃下气氛,“这句祝福可太泛滥了,我们的宾客就没有点别的词吗?”


李泽言闻言皱了下眉,似乎想说什么。


悠然没有看李泽言,抢先说道,“…其实我有一首曲子,想送给今天的新人,既然主持人这么说,那我就献丑了。”说着,她放下手里的香槟,提着红色礼服的裙摆,走向了一旁奏乐的乐队,不知道她和钢琴师说了什么,对方十分绅士地站起来给她让出了位置。


悠然对他微一颔首,十指放上了黑白的琴键。


乐曲从她的指尖流逸,曲子时快时慢,音符忽高忽低,宛如徘徊在梦境一样,隔着一层纱,如梦似幻,转瞬即逝。


新娘一边听,一边问李泽言,“这是什么曲子呀?”


李泽言看着正在演奏的悠然,回答,“《梦中的婚礼》。”


新娘皱起眉,“怎么感觉,有些悲伤啊。”


因为《梦中的婚礼》,本来就不是一首洋溢幸福与欢笑的曲子。这其实,并不是适合婚礼的钢琴曲。


但是她弹了,他也就听了。


在一个小节转折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银发男人坐到了悠然的身边,他将手放到了琴键上,悠然和他相视一笑,开始一起四手联弹。


李泽言看在眼里,那瞬间有些如鲠在喉,于是示意魏谦宾客的祝福演奏可以停了。


魏谦收到李泽言的示意,立刻上前去和悠然解释。只见悠然点点头,站了起来,但好像没站稳,一刹那又落进了身后银发男人的怀里。


“哎呀,”新娘捂着嘴笑起来,“刚刚应该把捧花留给这位客人的。”


李泽言却一反常态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冷冷地注视着那两个人。



男人将手背贴在悠然的侧脸,眼中的怜爱几乎要溢出来,“你还好吗?”


悠然将脸藏在他的掌心,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手心的湿意。


她哭了。


他顿了顿,随即把她的脸按在怀里,一反常态地有些强硬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他彬彬有礼地对魏谦说,“抱歉,我的女伴不太舒服,我先带她走了。请祝带我转达李总祝他新婚快乐。”


魏谦愣了下,点点头,就见那个银发的男人抱着悠然径直上了场外的一架直升飞机。


等回去跟李泽言转述的时候,却又被“怎么能让生病的客人在婚礼上退场远行”训了一顿。


李泽言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不光魏谦觉得奇怪,新娘也一样。


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却仍然无法将思绪从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身上移开。直到被新婚妻子又一次拉着袖子提醒,李泽言才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回来。




悠然病逝的那天,天空很晴朗,是个温暖宜人的春天。


病房外有很多在放风筝的孩子。


房间里面盛放到极致的鲜花却已经呈现出衰败的景色。


这里原本是一家私人医院,但男人将它半改造成了孤儿院,平时照顾孩子的还有悠然,但是因为她的病重,已经很久没有和孩子们接触了。


自从从斐济回来之后,支撑着悠然生命内核的火焰就完全熄灭了,EVOL的反噬来势汹汹,她生命的火光也像落日的余烬,逐渐熄灭。


在她被病痛折磨的时候,她真切地希望他幸福。


但在亲眼见证了他很幸福之后,悠然却有些后悔来参加婚礼了。


李泽言真的,爱上了别人。


他和另一个人缔结婚约。


他们的婚礼盛大又浪漫。


……那么,她的出现,除了见证他的幸福以外还有什么意义吗?


太可笑了。


银发的男人以她好多天没出来晒太阳的名义,将她带出了病房。


花园里有一从玫瑰,开得正好。


“你看,花开了,是你最喜欢的玫瑰。”


悠然坐在石凳上,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很漂亮的花,”但其实,这不是她最喜欢的花。


……


‘你知道收下我的玫瑰意味着什么吗?’


……


男人折下一枝花,细心地把刺拔掉,将它放进了悠然手里,“鲜花赠美人。”


悠然对他的这种行为好像有点无奈,但还是接受了,她的眼角泛着懒洋洋的倦意,“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别急着叫我。”


“好。”男人将她的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孩子们的欢笑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他感觉到手下的皮肤在慢慢发凉。


悠然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他像以往那样,俯身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一吻。



她只是,没有再醒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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