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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与制作人』《人间失格》06

黑泥

all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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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一向有良好的绅士风度,曲顾说要保持距离,他尊重她的决定。

而少了许墨这个声名赫赫的护花使者,习惯独来独往的曲顾身边立刻涌现了不少献殷勤的人。

其中包括那位舞会上被她踩了几乎五分钟的青年。

曲顾婉拒了所有人,唯独对他若即若离不远不近地晾着。

甚至偶尔会答应他十次邀约里的一两次。

曲顾微微晃神,直到被青年打断才按着太阳穴转头问,“抱歉,刚刚说什么来着?”

青年一阵语塞,脸色发青。对,即使是十次出来一次,曲顾也是这样。完全的心不在焉,连敷衍的意思都没有。

他隐忍道,“介意我抽烟吗?”得到曲顾无所谓的摇头之后他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我刚刚问,今晚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曲顾打断了,“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咬牙切齿地,隐忍地,“Apollo。”

“哦,Apollo,我之前就想问问你,玩儿Ares的女人是不是很刺激?”没等他反应过来她话语里的含义,曲顾就拿过他咬在齿间的烟,似笑非笑地将烟头按灭在他手背上,“不过先提醒你一下,你琢磨琢磨自己玩不玩得起。”

她不疾不徐地起身,一手撑在桌面,两指夹着香烟塞回他齿间,唇角弯起,“checkmate.”

***

爱情具有排他性。嫉妒和焦虑这种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许墨身上的情绪,他永远能游刃有余地处理着那些若即若离的感情。

就像grace,她倒贴上去许墨不会严词厉色地拒绝,但他无一丝热忱,距离感也不会少一分一毫,完全不会给人错觉。

作为许墨,他学识渊博,温文尔雅,运筹帷幄,理智冷静到仿佛能够随时抽离。而作为Ares的他,野心勃勃,骄傲又残忍,但无论是哪个身份,唯独对曲顾他永远是温柔的模样。几乎是本能的对她的怜惜,和习惯性的疼爱。

原本这只是计划的一环。是的,原本。

因为她,七情六欲在身体里重新肆意生长。他试着克制,也想过远离,这也是为什么他答应了曲顾保持距离。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其他人插手他的领域。

许墨冷漠的眼神扫过Apollo,“我说过,queen只需要我引导就够了。”

青年桀骜不驯的脸上划过一丝不以为然,但很快这种神情就被惊恐所取代,“Ares,你——!”

许墨深紫色的眼睛像是海底最沉的颜色,没有一丝光亮,看着眼前一点点化作泡沫消失的人说,“在那里,你应该就能好好反省下,什么是不该做的了。”

***

再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同样是在剑桥大学图书馆。

他们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一张桌子的两端各自做自己的事,到了黄昏时分,许墨看了眼石英表盘,轻声问正在整理的曲顾,“一起吃个饭吗?”

曲顾点了点头,“好。”

于是从图书馆到餐厅的这一路,流言四起,毕竟疑似分手的两个人又有复合的倾向了!

这次曲顾没有再挑,选择在中餐厅用餐。

用完餐后两个人沿着剑河慢慢地走,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不会显得尴尬。

剑河上偶有天鹅的身影,身姿确实美,却凶残异常。因为剑河的天鹅属于英女王所有,许多人就算被恶霸天鹅追着啄也不能还手的。

正好他们此刻又目睹了一场天鹅欺负游客的场景,曲顾不由弯了下唇,“许墨,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许墨说,“好。”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星球上,有一朵万众瞩目的玫瑰,她是整个玫瑰园里最美的玫瑰,无数人为她倾倒,玫瑰却始终不屑一顾。后来,夜莺看到了这支玫瑰,他每日都为玫瑰歌唱,最后为了拥抱玫瑰,他将玫瑰的刺扎进了胸膛。他死了。”

“在他死亡的这一刻,玫瑰爱上了夜莺。她想,他多爱我啊,甚至愿意用尸体作养护我的肥料。从那之后,玫瑰依然骄傲美丽,她无视了无数人的求爱,心心念念的却全是死去的夜莺。”

许墨凝视着她,“你是夜莺,还是玫瑰?

曲顾仰起脸看他,带着一如既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清冷,“你觉得呢?”

眼神相交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温柔笑意让她下意识想躲闪,却听他说,“我希望你是玫瑰。”

“子之美兮,未有可及。”

她一怔。

***

许墨送她回了学生公寓,grace已经搬了出去,她换了个室友,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曲顾刚刚进到寝室,就看到室友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曲顾,你跟许墨教授又在一起了吗?”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在室友的一脸疑惑中带着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许墨没想到曲顾会在午夜十二点叫他出来。

半夜的约会,就像不理智的偷情一样,但他终归还是不理智了一回。

许墨在学生公寓楼下等到了一个见面就往他怀里冲的曲顾,曲顾的脸埋在许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扯着他的衣角,额头抵在他胸膛上说,“The whole world is whispering that we two are lovers,yet we should not lie to anybody.Don't you want us to give them such a reason?”①

“感情会将人诱导入陷阱。”许墨嗓音发哑,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的情愫,抬起她的下巴,“现在,你逃不走了。”

她声音是请清冷冷的调子,像是撒娇一样软软地说,“嗳许墨,我想跟你在康河的叹息桥上接吻。”

于是大半夜的,许墨带着她走了三个街区,在月亮底下的叹息桥上接吻。

而曲顾则踩着晃晃悠悠的舞步,勾着许墨的脖子,转着圈地和他接吻,裙摆旋成徐徐绽开的花朵。

温柔的月光洒满了叹息桥,剑河在他们脚底缓慢流淌。

“好冷啊,许墨。”

曲顾揉揉眼睛,略带困倦地朝他张开手,“抱一抱好不好?”

许墨好脾气地依言抱了一下。

真是个小孩子脾气,甚至抱在怀里都能嗅到她身上的奶香味。

冷不防的,却听曲顾问道,“许墨,你叫Ares是有什么原因吗?”

和曲顾在一起之前,许墨工作研究堪称废寝忘食,熬个三天三夜都无所谓的那种,但是有了曲顾之后就不行了。

曲顾是个很怕寂寞的人。晚上总吵着要许墨抱着睡,黏人得太可爱了,根本无法拒绝。

可能是常年超前的研究和学习,许墨生活习惯并不十分西化,他从前太忙了,三餐基本靠简餐维持基本的饱腹感。

曲顾不一样。她很注重生活的品质,春天去放风筝,夏天去海边,秋天去果园,冬天堆雪人……生命里那些美好的事情,她都一一展现了给他。

曲顾最近迷上了画画。

她的画技……一言难尽,但是却喜欢调出各种饱和的色彩,在画纸上涂抹,浑然天成,自成一派。

许墨旁观过一次,被曲顾逼着昧着良心说了句“很好看”之后就没有再在她画画的时候凑过去过了。

许墨回家的时候照例没在楼下看到曲顾的身影。

他打开专门用来做画室的阁楼才发现曲顾也不在这里,油彩摆得乱七八糟的,画纸凌乱地摆了一地。

许墨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将油彩捡起来,给女朋友收拾烂摊子。

当收拾画纸的时候,印入眼中的画却让他怔住了。

这副画画的是一个在树下画画的男孩。

还没等许墨捡起来,身后就传来了曲顾的声音,“好看吗?”

许墨直起身转过头与她对视,“抱歉,不是要窥探……”

“好看吗?”曲顾又问了一次,她弯下腰捡起了那张画纸,“我小时候的记忆都很模糊,这是我为数不多记得的。可惜……也就只记得这么一个画面了。”

巨大的香樟树,不会说话的女孩子。

那是他的爱丽丝。

那个年幼的女孩想跟着他走,慌乱用手语,用画笔跟他说“过马路要注意安全”,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他的红白玫瑰,通通是她。

曲顾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转变,拉着他的手把他往楼下拉。

许墨注意到她跟平时不大一样,“怎么了?不开心?”

曲顾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朝许墨伸出手,许墨挑眉,将她抱了起来,温柔的托着她不让她滑下去,满眼宠溺,“今天那么爱撒娇啊。”

“许墨,”她把下巴垫在他肩膀上,“今天学院的导师问我,要不要留下来。”

许墨侧过头,和她对视,“你想留下来吗?”他语带笑意,“如果你想留下来,可以选我做你的导师。我对曲顾同学,一向很有耐心。”

曲顾瞪他,“你还想继续师生恋啊,许墨教授?”

许墨亲了亲她的眼睛,“难道不可以吗?”

曲顾在他怀里摇头,“不可以。”

许墨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曲顾沉默了会,突然短促地笑了下,她仰起头看着许墨,“难道你就没有骗过我吗?”

心跳在刹那间变得清晰而剧烈。

曲顾和他稍微拉开了些距离,许墨看到了她眼底漾着的泪光,那样的眼神让人几乎要想要丢盔弃甲沦陷其中,她笑了下,笑着笑着泪就落下来了,“Athena?嗯?Ares,回答我啊。”

许墨收敛了所有神色,将曲顾平稳地放到了楼梯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和她对望,“你知道了?”

那些曾经突然戛然而止的亲近……她全部都知道。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一如既往地平和柔软地看着他,“可为什么,别人却都要来伤害我呢?”

他的世界好像一下变得寂静起来。黑白开始无限延伸,模糊的斑斓在逐渐褪色。就连她的脸,也要看不清了。

“你真残忍,许墨,”这样温柔的人,给了她温柔一刀。

“……曲顾,”许墨看着神色淡漠的少女,低低地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你回国吧。”

在那句话出口的瞬间,曲顾的眸子也不自觉的睁大,她好像幻听了,听到了身周的玻璃裂痕在蔓延,仿佛什么东西也随之一起破碎。

那是假相破碎的声音。

他的温柔是假
曾经无意觑见过的爱意也是假

她一开始就知道的。

但是没关系,她也没有付出真心的。这几年的相伴,不过是找个人支撑自己不让自己倒下罢了。只不过出现的人恰好是许墨,就算换成别的人也没差。

总归还是两不相欠了。

可能是光线折射的原因,许墨几乎要看不清曲顾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失望的眼神。

是啊。

明明决定放手了。

但是为什么……

在即将擦身而过的那个瞬间许墨握住了曲顾的手腕,他听到自己迟缓的,宛如即将被冰冻的心跳,“我对你,都是真的。”

曲顾没有回头,她知道只要她一回头就能够看到那个人既深情又挣扎的暗紫色眼眸,许墨实际上是个很压抑自己的人,情绪极少会有起伏,往往他一分的情绪,却会表现出十分。

现在她只是听着他的话,她就已经开始感到难过了。

可是她还是缓慢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对,原本就从没奢望过会成真。

因为就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现在,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比较痛苦?

那些过往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不断地在眼前重现。

“得到,就要有承受失去的心理准备。”她扬起头,轻轻地说,“许墨,这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吗?”

一字一句,宛如凌迟,一刀刀划在全然敞开的心上。

总有一天,会彻底崩坏的吧。她淡淡地想。


① 出自法版《波吉亚》凯撒对卢克蕾齐娅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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